场中的师兄们练到一半,听到动静纷纷转头,一见是我这副狼狈模样,脸上立刻挂上了幸灾乐祸的笑容。
赵师兄手中长剑不停,目光却斜瞥过来,嘴角带着揶揄:哟,凌师弟又迟到了,这个月都第三次了吧?
林长老今早脸色可不太好,看来你有得受了。
旁边的李师弟闻言忍俊不禁,捂嘴偷笑,一个简单的剑招都因分心而走偏了几分。
我还没来得及平复呼吸,就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如利剑般从场边劈来:看什么看?
一个两个都这么三心二意!
都给我认真点!
声音顿了顿,又更加寒冽地点名,凌风,你给我过来!
那声音如寒霜坠地,让整个晨练场瞬间安静下来。
我心头一紧,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,全身肌肉紧绷,做好了挨训的准备。
清霜师傅中的教导最为严厉,她掌管剑峰多年,最恨的就是弟子懈怠,尤其是我这个她亲自教导的重点对象——迟到,简直是自掘坟墓。
可预想中的责骂没有立即到来。
我悄悄睁开眼,发现她已无声无息地移到我身前不足一臂距离的地方。
一袭青衣紧裹着她挺拔的身姿,长发随意束在脑后,手中佩剑霜寒斜倚地面,剑尖在青石上划出一道细微的痕迹。
晨光透过云雾洒在她冷艳的面容上,她本就白皙的皮肤在这光线下更显得近乎透明。
她冷冷地盯着我,那双平日锋利如剑的眼眸此刻却微微眯起,目光在我脸上逡巡,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一阵沉默后,她终于开口,声音依然冰冷,却隐含一丝关切:你身体感觉怎么样了?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
这句话把我问愣了。
本以为会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,没想到她会首先关心我的状况。
她的声音虽然冷硬,可那份不善言辞的关心却像藏在冰层下的暖流,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。
我挠了挠头,尽量让自己的回答听起来自然:感觉好很多了,清霜师傅,没什么大碍了。
她闻言,眉头微皱,随即冷哼一声,语气依旧硬邦邦的:既然已经恢复了,就更没有迟到的理由。
她目光锐利地盯着我,昨天在血月谷的冒失已经够危险的了,难道还没长记性?
她的话语严厉,但眼中的关切却是真实的。我低头认错:弟子知错,不会再迟到了。
清霜师傅点点头,声音稍缓:你父亲当年在你这个年纪,已经能独当一面了。他从不会在修炼上松懈,即使是小小的晨练也一丝不苟。
她提起父亲时,目光微微飘远,带着一丝怀念,如果你想有朝一日能接过他的衣钵,就必须比常人付出更多努力。
这番话虽是责备,却让我心中一暖。
清霜师傅很少提起父亲,每次提起都带着特殊的情感,我知道她对父亲的敬重远超常人。
她转身朝练武场走去,背影挺拔如剑:去,今天的晨练才刚刚开始。
我松了口气,连忙小跑着加入晨练的队伍,拿起被赵师兄顺手递来的长枪破天。
剑峰的晨练从不轻松,挥剑、刺枪、灵气运转,每一个动作都要求精准到位。
我挥动长枪,尽量让自己专注于训练,可昨夜的春梦,今晨的师祖酮体和温姨的体温却像影子般缠着我,挥之不去。
随着晨光渐盛,云雾渐散,剑峰的全貌显现出来——环形的青石场地,四周是古朴的木制武器架和石柱,柱上刻满了前人总结的剑诀枪法。
平日里这场地总是庄严肃穆,但今天不知为何,我总觉得那石柱上的人物雕刻在对我窃窃私语,仿佛在嘲笑我的心猿意马。
练到一半,我刺枪的姿势不慎偏了些,枪尖划出一道歪斜的弧线,灵气流转也失了节奏。
我刚想自己调整,却感到一股熟悉的冷冽气息从背后靠近。
林清霜师娘已然无声地走到我身后,冷声道:姿势错了,重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