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段路程越来越陌生,他没有选择回铂宫。
顾延青喉咙发紧,确定了定位器最终保持不动的地点,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什么地方,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。顾延青迅速起身,拿过外套和手机,大步走出了办公室。
“他父母是商业联姻,没什么感情基础可言。日久天长,感情倒是越来越差劲,尤其在生下他之后。他父母都是工作狂,根本不怎么管他。在他十多岁的时候,两人终于离婚,他爸本来就不爱他,这下连他妈也不要他了。”
“离婚没多久,他妈就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,听说他现在有了一个八岁的妹妹,真是恭喜他了。”
说到这儿,齐迁止不住大笑出声,他肆意地揭开顾延青的伤疤,“太可笑了,简直是个可怜虫。”
“人一家三口现在过得可幸福了,可顾不上他。”
“哦对了,他还特别不服气,去他妈妈二婚的婚礼现场闹过,结果被人赶出来了,实在太狼狈了。”
他兴奋、激动地想把他知道的有关于顾延青的一切八卦、秘密都一口气告诉温栩,他很期待温栩会是什么样的反应。当他知道了这些,还会再喜欢顾延青吗?
温栩的神色从沉默不语到严肃凝重,眉头紧锁着,冷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,“够了,闭嘴。”上次顾延青跟他提起这件事时,也只是简单交代了父母离异的事,并没有说明细节。
当然齐迁这个神经病的话,也不能全信。温栩越听心脏越沉重,他实在不忍心再听他说下去,就打断了他。
“不够,当然不够,我还没说完呢。”
“他跟他爸一样,都是冷血无情偏执的动物,他不会真的喜欢上你……”
好吵。听得想让人缝上他的嘴巴。温栩垂眸,冷冽的目光扫到桌上的那杯红酒。
他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甚至齐迁都没有反应过来,他亲手倒的那杯红酒,已经一滴不剩、准确无误地泼到了他的脸上,从五官到发丝,无一幸免。
啪嗒。温栩的动作流利干脆,他将酒杯放回原位。世界安静了,他终于闭上了嘴。他不想再听他继续编排顾延青了。
对于情绪本就不稳定的齐迁来说,他这样做无异于是火上浇油。
齐迁绷着脸,随意地擦了擦脸上的红酒汁,他显然在强撑着什么,他问温栩:“你不想知道有关于他的过去吗,这是他绝对不会告诉你的。”
温栩就告诉他:“我是想知道,但绝不是从你口中。”
“你有资格评判这些吗?”他的语气轻飘飘的。
温栩歪头看他,仿佛要将他的一切都看穿,他扯了扯嘴角,语气带了点轻侮,“你可以这么自信肆意地编排别人的生活,想必你一定有一个引以为傲的幸福家庭?”
顾延青的脸色阴沉得吓人,侍应生很紧张地哆嗦着给他开了门。他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,包厢的隔音实在太好,他完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,内心焦灼万分,燃起万丈火,脸色很差劲,要杀人似的,侍应生终于开了门。
直到踏进门的那刻,里面的一切才如浪潮般扑来,浓稠的香烟味、酒味、咒骂声、呜咽声。
他眼睛被狠狠地刺痛。温栩被齐迁抵在皮座上,动弹不得,另一个人死死扣住他的双手压在他的头顶上,齐迁单膝跪在他的双腿之间,掐着他的下巴,给他灌酒。
五分钟前,温栩将被灌下去的酒都吐出来,但依旧感觉有一部分的酒精进了胃部,他挣扎着想要反抗面前的人,却手脚软弱无力,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奇怪。直到再次被桎梏住,摁在皮座上时,大脑才慢半拍地意识到什么,这不是一杯普通的红酒。他被下药了。
大脑混沌一片,无法发布任何指令,眼睛渐渐失去光泽,不再聚焦。温栩难受至极,口腔、喉咙灌满了刺激浓烈的酒精。在他快要失去意识时,束缚住他手脚的两个人,好像突然消失了。
温栩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,他从皮座的右侧滚落下来,跪趴在地上,不停地咳嗽着干呕着,他想把酒精都吐出来。可药力已经稀释进他的血液肌肤里,都是徒劳。
期间有人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腕,温栩已经用尽力气去甩开他的手,声调颤抖着,“别碰我。”
那人轻轻叫了他的名字,“温栩。”
温栩立刻顿住,浑身的血液迟钝地冷静下来,脑袋清醒不少。
“……顾延青。”温栩下意识呢喃着他的名字,他信赖又茫然的被顾延青扶起来的时候,依旧很虚弱,从朦胧的泪水中看到地面上躺了两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