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云潇却在挑剔她的言行。
他提醒她:「你方才念的诗,『且留琥珀枕,或有梦来时』,作者唐代李白,诗题《白头吟》。」
华瑶不甚在意:「对啊,《白头吟》写到了汉武帝和陈阿娇,怎么了,你很忌讳汉武帝吗?」
路人纷纷为谢云潇驻足,他不得不重新戴上面具。
谢云潇再也不绕弯了,直接问她:「依照你的意思,我是汉武帝,你是陈阿娇?」
华瑶开怀大笑:「哈哈哈哈,笑死我了,反过来还差不多。」
她忽然踮起脚尖,他自然低头,她就在他耳边说:「我愿意为你建一座金屋,阿娇。」
这只是一句调侃的玩笑话,没有一丝一毫真情实意,她知道,他也知道。
第6章世间覆水难收情之一字,有千百种解……
金屋藏娇的故事,谁没听说过?建金屋的人是汉武帝,被珍藏的人是陈阿娇。
华瑶那一声「阿娇」馀音犹在,谢云潇若无其事道:「你学汉武帝,只学他金屋藏娇?你贵为公主,不该戏弄别人。」
华瑶脚步轻快:「戏弄什么?我说真的,你不信吗?」
谢云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:「真真假假,空口无凭。」
华瑶扯住他的衣袖:「等等!」
她稍微松开手,他停在原地,她又问:「你,想坐船吗?」
河道上飘着几艘画舫,她随手指了指,又说:「走,我们去坐大船。」
说来惭愧,华瑶的父亲是九五至尊,谢云潇的父亲是镇国将军,他们二人的手头却没有多少现钱。等到他们走近码头,才发现画舫上的席位要价甚高,他们负担不起。
华瑶和谢云潇勉强凑出两贯铜钱,那码头的船工甚至没拿正眼瞧他们,只给他们牵来一艘老旧的乌篷船。
船上点着一盏孤灯,摆着一张案几丶一副棋盘丶一把茶壶,处处弥漫着一股穷酸气。
华瑶端起茶壶晃了晃:「这个茶壶,没装水吗?」
船工不耐烦道:「茶水钱,二十文。」
华瑶瞥了一眼茶水桶:「算了,你这里的茶叶,我喝不惯。」
谢云潇问她:「你喝得惯什么茶?」
华瑶扶着脸上的面具,认真道:「祖母赏的,西湖龙井,御前八棵,你呢?」
谢云潇撑起竹篙:「舅父寄的玉山雪蕊。」
「那是花茶吧,」华瑶附和道,「玉雪花的花香清幽淡雅,我也喜欢!早知道你爱喝玉山雪蕊,我一定多送你几盒,我家里还有好多没拆封的呢。」
那船工听闻此言,满腹牢骚,瞧这一对少男少女,穷就穷吧,还非得装阔!他忍不住酸了他们一句:「二位贵客,打哪儿来了一阵风,把您二位吹到咱们这小码头来了?御前八棵丶玉山雪蕊,寻常的富贵人家都吃不起,敢问您二位是公主驸马,还是皇子皇妃啊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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