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nbsp;nbsp;nbsp;穆老太太几乎和穆夏前后脚地工夫回到家,若是脚程再快些,估计就撞上楼下的那对儿小鸳鸯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老太太一推开家门就看到满地的狼藉,下意识搜寻穆夏的身影,一下子居然没看到穆夏,同时咽下了数落的话,走到穆夏的画架前看得眉头直皱,试图去理解她画的是什么东西未果,转头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的穆夏,像拿着什么宝贝似的举着手反复端详,细看才知道不过是两支铅笔,又被她放在人中上嘟着嘴夹住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虽然她那副样子可爱,可爱到穆老太太心坎儿里去了,老太太还是说了句:“什么东西不干不净的,就往嘴巴上放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穆夏把铅笔举起来:“铅笔呀,您孙女明天开始要好好画画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金子做的铅笔?恨不得含嘴里都怕化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那可不就是金子做的嘛?真心跟金子一样值钱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热糊涂了,都开始说胡话了。”穆老太太满脸嫌弃地转身往厨房走,随手指了下画架,“画的什么东西,乱糟糟一团,赶紧把地上的垃圾给我收拾干净了!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好嘞,好嘞,小夏子听令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你少给我来这套,癞蛤蟆不咬人,膈应人呢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穆夏拿着铅笔起身,草草将地上的画纸给收拢到一起,放在饭桌上用个杯子压着,接着回了房间换回睡衣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还是懒得费事地去拉窗帘,先把睡衣短裤从长裙下面套上,接着把半袖衬衫披在肩头,这样直接把裙子一扒拉褪下去就能穿,绝无走光的可能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系上衣扣子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胸前蹭上了一块蓝色的颜料,分外明显,早已经干了。穆夏一边继续系扣子一边往厨房走,讨嫌地凑到穆老太太面前:“奶奶,你看这颜料能不能洗下去啊?这套睡衣头回穿呢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穆老太太看着也可惜,又忍不住唠叨一句:“怎么这么不小心?谁知道你这东西洗不洗得掉?等吃完饭脱下来,我给你搓搓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能搓,我这料子一搓就废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那你就顶着,你当我爱给你搓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衣服的事儿暂且不了了之,吃饭的时候穆夏突然想起陈青洲廉价的白t恤来,她以前画画也没少蹭脏衣服,可在家洗衣服的事是不用她操心的,她也不知道衣服上的颜料怎么洗掉的,甚至产生自己没有弄脏过衣服的错觉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吃完饭她回到客厅坐着,想了一会儿还是拿起了手机,给陈青洲发微信:“你就不能匀我一件t恤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陈青洲也纳闷她怎么又提起这茬了,想起放在衣柜里没动的那件,水都没过,他像是被窃取了心事,防备又冷漠地回复:“干什么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穆夏说:“我今天画画把睡衣蹭脏了,你的t恤便宜,糟践起来不心疼嘛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她把这句话发出去后又读了一遍,自觉像是又有点儿嘲讽他的样子,赶紧又接了一句,为了表示自己绝无此意,更没有嫌弃他:“或者你穿剩下的,就那天半夜穿的那件,给我好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陈青洲并没有立刻回复过来,穆夏盯着屏幕等了五分钟,哪里知道他那边超市里来了客人,中间又追了一句:“反正你不是也要扔了,给我画画的时候穿,我就要你穿过的那件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陈青洲的回复让穆夏哭笑不得,他说:“你是变态么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穆夏一下子脸都红了,回过头把自己那两句话又看了一遍,确实挺像个变态,拿到陈青洲穿过的衣服肯定捂着脸嗅个不停的那种。可她才不会承认,恼羞成怒般反驳:“你才是变态,你满脑子想些什么呢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陈青洲看到这句话不禁想到一个成语,倒打一耙。他也知道穆夏没别的意思,她心思还是挺单纯的,就是说话习惯了颐指气使,总是命令的口吻。店里刚才来了两三个顾客,中间隔了一小段时间,再拿起手机看穆夏的消息,当即有点遇到变态的错觉,想都没想就问过去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这下他好好回复:“你真要我穿过的?很旧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他那天撒了个小谎,旧t恤都穿了两年了,不仅夏天穿,冬天供暖了家里热,他也穿。以前倒是不觉得什么,穆夏跟他要了,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t恤有多破,不是舍不得,而是不好意思给她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穆夏回道:“大哥,你不会不洗就给我吧,那我可不要,你真当我是捡破烂的。你赶紧洗香香的,再给我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陈青洲先是盯着“大哥”两个字,心情微妙,想着要是没有前面那个“大”字就更好了。随后又盯着“香香的”三个字皱眉头,什么算香香的?他平时用的肥皂都是不带香味的。上个月才打开一块新的,虽然夏天用得快,到底还剩大半块呢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没急着回穆夏消息,起身走到专门放日用品的那块货架前,挨个把洗衣粉拿起来看,都没写什么香味,又去看洗衣液,进货的时候他压根没想这么多,小镇上的居民买个洗衣粉或洗衣液也没那么多讲究,总算找到一瓶带香味的,瓶身的角落里写着“兰花香型”四个字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凑近喷嘴闻了闻,好像什么都没闻到,又好像闻到了一缕溢出来的香味,旋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,他真是疯了吧,还没开封都能闻到香味,那只能说明洗衣液漏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杵在货架前愣了几秒,他又拿起手机打开百度搜索“兰花是什么香味”,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,最后还是直接拆了一瓶洗衣液,拧开喷嘴闻了闻,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,他都觉得呛,又安慰自己应该够香了,才重新把喷嘴拧了回去,拎着那瓶洗衣液回到收银桌前,打算晚上带楼上去洗家里那件t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