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跃入临时开启的跃迁门。身后,整栋建筑被蓝色光网笼罩,随即化为数据尘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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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时间线编号:Ψ-411**
状态:冻结(生态循环中断)
这个世界早已停止运转。
极地冰盖覆盖全球,仅存的人类蜷缩在地下穹顶城中,靠人工合成营养液维生。阳光成为传说,季节失去意义。更可怕的是,生育已被禁止??因为新生儿的大脑极易产生“非标准联想”,被视为潜在威胁。
江星野降临时,正位于一座废弃的幼儿园内。墙壁上还残留着彩色壁画,画着太阳、花朵与飞翔的孩子。角落里的玩具熊缺了一只眼睛,怀里抱着一张泛黄的照片:一对母子在草地上奔跑,笑容灿烂。
照片背面写着:“愿你永远不怕做梦。”
这里的江星野是一名教师,教授“基础现实认知课”。课程内容包括:如何识别幻觉、为何梦境不可信、以及为什么“外面的世界不适合生存”。
他从未结婚,也未曾恋爱。他说,情感是资源浪费。
可每当深夜,他会悄悄打开一台老旧投影仪,播放一段家庭录像??那是他父母留下的唯一影像。画面中,父亲抱着年幼的他,指着天空说:“总有一天,你会比星星跑得更快。”
他每次都看得泪流满面,然后擦干脸,继续编写第二天的教学大纲。
江星野出现在教室门口时,那人正在批改作业。学生写道:“我认为外面可能有光,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错觉。”评语是红色的叉号,旁边标注:“建议进行认知校准。”
“你教他们否定自己。”江星野说。
那人抬起头,眼神疲惫:“我教他们活下去。”
“那你有没有问过,这样的活,算不算活着?”
沉默。
江星野走到黑板前,写下两个字:**怀疑**。
“这两个字,在你们的语言里已经是禁忌词了。可你知道吗?在两百年前,它们曾是启蒙的第一课。”
那人站起身,声音微颤:“你说我能做什么?我没有飞船,没有技术,甚至连一条完整的电路都修不好。这里的一切都被锁死了。”
“那你还能哭吗?”江星野突然问。
“什么?”
“你还能为一段影像流泪,为你记不起的脸心痛。这就够了。”他指向窗外厚重的冰层,“下面埋着森林、河流、城市遗址。还有……孩子的笑声。只要你还记得这些不该存在的东西,系统就没赢。”
他取出一枚新的记忆包,嵌入教室主机。程序自动运行,所有屏幕同时亮起,播放同一段影像:一群孩子在星空下奔跑,大声喊着:“我们不信你说的世界!”
警报响起。
安保机器人破墙而入,激光瞄准头颅。
江星野推开另一个自己:“跑!去通风管道尽头,那里有我们预留的逃生舱!”
“那你呢?”
“我去引开它们。”他笑了笑,“反正我死过太多次了,不差这一次。”
爆炸声中,教学楼轰然倒塌。而在冰层之下,某处密封舱门悄然开启,一艘小型飞行器破冰而出,冲向漆黑天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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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时间线编号:Ω-001**
状态:激活中(升维进程37%)
这是最接近成功的版本。
地球并未毁灭,科技高度发达,人类已殖民火星与木卫二。表面看,这是一个乌托邦:战争消失,疾病根除,寿命延长至三百岁。人们穿着柔和色彩的衣服,住在会呼吸的建筑里,每天通过神经接口接收“幸福感增强信号”。
但没有人提问。
没有人质疑为何历史课本从不提及21世纪末的“大遗忘事件”;没有人追问为何所有艺术作品都呈现出惊人的一致性??快乐必须明亮,悲伤必须克制,反抗必须失败。
江星野在这里是个诗人。
他的诗集畅销全球,主题全是“宁静之美”“内心的平衡”“接受既定的命运”。颁奖典礼上,主持人称赞他是“这个时代最懂幸福的人”。
只有他自己知道,每一首诗的排版间距里,都藏着摩斯密码。翻译过来是:“他们在偷走我们的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