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见吕娟问起来,苏麦麦瞥了眼贺衍,咧着嘴角惭愧道:“我对织毛衣不太感冒,实在要说的话,也就能勉勉强强织条围巾了。还是吕嫂子您厉害。”
她这话说得圆润,夸赞的话说了,但没说想问人家学。
吕娟本来是想趁机和老政委的疑似小儿媳拉拢关系的,不由露出微微失望。
按理说是不应该的,小苏一个农村来的姑娘,虽说漂亮是漂亮过头了些,但能嫁给首长儿子,那就是身份层次的飞跃,怎能不寻着法儿的讨好一下丈夫呢?
可瞧瞧苏麦麦竟然一点儿也没讨好或诚惶诚恐之意,倒真是叫人意外了。
贺衍稍默,在旁适时启口道:“我就不用织了,部队发的够多,保暖又耐穿。国家提倡勤俭节约,军人以身作则,织了也未必穿得上。”
好嘛,一句话把苏麦麦的尴尬都化解开来。
苏麦麦暗自欣慰感激,虽然一开始就说好的是假结婚,但大佬真是个体贴人的好老公啊。
贺衍轻扯了扯嘴角没说话。
其实吕娟自己也这样想的,所以她都不给庄政委织。大院里的家属们一般要织也是给自个或孩子,男人们糙兵莽将的凑合凑合就过去。
贺副团爱护包容媳妇儿,吕娟过来人看得清楚。心叹有些人就是好命啊,晚生几年,轻轻松松就攀上了高枝。
吕娟遂便呵呵笑道:“说得也是,当做兴趣打发时间还行,特地织一件没那必要。部队发的确实是好,那毛巾啊、围巾、袜子呀,织的棉又舒服又耐用,一条能用好久呢!”
“吕嫂子说得太对了。”苏麦麦弯起眉眼笑着附和。
眼看聊的时间差不多,便起身告辞。
从庄政委家出来,自行车后座上又多了四瓶黄桃罐头。
正好到午饭的时间,苏麦麦经过院门口便叫上了二姐贺涵,一起去食堂吃饭。
迎面碰见几个四团的战士,齐齐立正敬礼,问候一声:“副团长好,嫂子好!”瞥一眼贺衍和新嫂子并排走,联想昨晚在墙外听到的对话,叽叽咕咕红着脸互相推搡走远。
没想到贺副团冷峻的表象下,是个那样虎狼猛烈的人啊。刚才你看着没有,新嫂子的脸像桃花一样娇俏。
苏麦麦莫名其妙,新婚的是自己,她个新娘子都没脸红呢,这些战士窘个什么劲。
各团里谁结婚,连队的士兵都爱去凑个壁脚听热闹。
贺衍蹙眉思想,记起了熄灯后与苏麦麦关于流血和干燥的话题。估摸着这群士兵蛋子是想歪了,他扯唇一笑而过。
谁又知他克制了半宿的正人君子,今天上午得了个“讲分寸”的“好评”!
在食堂吃完饭,路过打菜窗口时,苏麦麦瞥见师傅手边的保温箱里有卖酸奶。透明的宽颈玻璃瓶上面贴着手写的字条:牧场新鲜酸奶。
想到陶向红送的一兜猕猴桃,苏麦麦食欲上头,买下来三瓶酸奶。
眼下喝酸奶的人很少,这种黏稠味道发酸的奶味多数人都不习惯,且价格贵,没冰箱难保存,基本没什么市场。
食堂也是跟牧场合作,促进牧场开拓新产品,就随便帮忙代卖的。通常都是从早上放到傍晚,然后又被牧场的人回收了回去。竟然这个家属一口气买三瓶,卖了有提成,打菜师傅高兴,还给小贺昀送了一块蜂蜜发糕做为赠品。
每个玻璃瓶押金要两毛钱,喝完送瓶子回去时再退还。苏麦麦付过钱,便提上了走。
正好后勤发给家属院的物资到了,工作人员特地给才结婚的贺副团通知了下,生怕他不知道。
苏麦麦就一块儿顺道去领物资。
后勤部位置在机关单位的区域,一路上战士们新奇打量的目光不断,苏麦麦暗自告诉自己要淡定,脸上便挂着微笑走在贺衍身边。看在旁人眼里,旁人都觉得夫妻登对,琴瑟和鸣。
贺衍冷峻的气宇难得透出柔情,牵了苏麦麦一把又放开。
部队每个月给家属院发的补给,固定的有十斤面粉,两板鸡蛋,五斤肥瘦不等的肉,其余的就随季节发,比如这个月的还有一包红豆、一包花生,几颗大白菜和芹菜、一网兜芋头。
幸好推了自行车来,把前面篮子和后座都扎得满满当当,手上还提着鸡蛋以免打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