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难道你要带着一哲住进那个本该拆迁的老房子里吗?”他扬着眉角,满眼轻蔑,语气中更是不加掩饰地嘲讽:“云初丫头,你现在过的日子都是夜家给你的。因为顶着夜家少夫人的名头,你在江都才可以畅通无阻,想做什么都可以。可如果没有了这个名头,你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离异女人。一个单亲妈妈,没有自力更生的能力,还带着个半大小子,你说,往后的日子你该怎么过?”
轰——
沈云初只觉大脑一片空白。
耳边响起阵阵蜂鸣。
柳眉紧皱,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夜老爷子。
他一头银发,脸上满是皱纹,和夜辰希有几分相似的眼中噙着淡然的笑意。
一切似乎都和从前一样。
一样的慈爱。
一样的笑吟吟。
可是,一切又好像都不一样了。
夜老爷子语气冷冽,态度轻蔑,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沈云初。
他看她的目光乍一眼看上去有些熟悉。
沈云初很快想起,每次看到那些喂养流浪狗的阿姨,她们也是这样的眼神。
同情、可怜,却少见真诚。
她们在享受流浪狗围绕上来,冲着自己摇尾乞怜时带来的至高无上感。
同时,她们也从未真正瞧得上这些流浪狗,所以不肯将它们带回家饲养。
夜老爷子亦是如此。
他同情可怜沈云初,享受她冲自己,冲夜家摇尾乞怜。
可是在他心里,沈云初始终是个外人。
一个可以随时丢弃,肆意羞辱的外人!
这就是她尊敬、爱重了这么多年的长辈!
心脏骤然发疼,沈云初呼吸凝滞,垂落的手不受控地颤抖。
她眼尾泛红,胸口起起伏伏,咬唇望向夜老爷子。
那通红的双眸落在夜老爷子眼中,变成她知错的标志。
他眉眼弯动,神态再度变得慈祥:“云初丫头,一时冲动的话当不了真。你先跟辰希回去,有什么事你们慢慢聊。今晚的事我当没发生过,话也当做没听过。”
他似乎已然认定,沈云初一定会跟夜辰希回去。
“呵。”沈云初的心凉到了几点,闭起眼冷蔑发笑,“不必了。”
纤长的指甲狠狠扎进掌心,她逐渐冷静下来。
再度睁开眼,神色已然凉到极致:“说出去的话,覆水难收。”
夜老爷子身形微晃,显然没想到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,沈云初居然还不肯退让。
“云初丫头。”他的声音阴冷几分,“你可想好了!离开夜家,你无处可去,也没有人再回为你撑腰!”
“谁说没有?”冷远洲悠然开口,“只要云初愿意,冷家和我永远都是她的退路。”